“你把她葬在哪里了?”

    鹫城的官道上面,有一人拦在了离忧的马前,那人衣衫上沾了些许水雾,想是等了极久了。

    毕竟到他们这种境界,短时间停留在雨中,身上应是滴雨不沾的。

    “干你何事?”离忧端坐在马上,白衣瘦削,雨雾沾湿了他的鬓发,“九提督一向是帝王手中最锋利的那把刀,什么时候,这把刀也关心起别的事了?”

    “你别话里带刺!”宋谦玉今日罕见的没有穿赤色官袍,而是一袭锦云衫,“我今日.......不是九提督。”

    “无可奉告。”离忧的白衣像是要化在雨中,愈发飘渺,“你和她,本来就没什么关系。”

    “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,你将她葬在了积云山。”宋谦玉的脸上有一点茫然,褪去了平素的残暴后,他也是一个翩翩少年郎,“你就让她与野兽虫蚁相伴吗?”

    “野兽虫蚁也好过人心叵测。”离忧道,“谁想葬在这里,从生到死都被困住?”

    他将溶月葬在了积云山的山顶,那里离鹫城远远的,她生前得不到自由,死后总算离开了这个令人压抑的国都。

    “我不也是在这里困了半生吗?”宋谦玉用折扇挡了脸,掩了自己一霎的痛苦,放下时,又是一副让人琢磨不透的神色,“我从未想过,他会对故人这般容不下.....”

    “他容不下的,从来不是故人。”

    离忧纵马前行,马蹄溅起朵朵水花,将宋谦玉远远地扔在身后。

    他容不下的,是对他皇权有威胁的人,无论是谁,也无论亲疏远近。

    “宋谦玉,她死前还挂念着会不会连累你。”

    那个才十岁的小姑娘冰雪聪明,很多事情,她虽然不懂,但却看的透彻。

    透彻到直面死亡。

    顾元墨幼年丧母,几年前老安王又于战场上因伤病逝,他们夫妻琴瑟和鸣,没有侧妃侍妾,也没有通房,所以子嗣稀薄。

    他只有一妹,被他宠的如珠似宝。

    她是顾元墨的铠甲,也是他的软肋。

    顾元墨会为了保护自己的妹妹而变勇敢,也会被她锁住手脚,停滞不前。

    所以她干脆利落的替自己哥哥解决了这个弱点。

    身在高门大族里的孩子,从来早慧,也从来不幸福。

    鹫城皇宫。

    “死了?”帝王看着御座下跪着的钱将军,诧异地挑了挑眉,“我以为国师会把她带出来呢.....倒是可惜了。”

    不知是在说顾溶月,还是在说他的谋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