玛丽竭尽所能从脑子里搜刮着骂人的词汇,直到一个词也想不出来了才停下来。

    然而希斯克利夫听见这些话却不为所动,他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,就说,“我很高兴你能认识到这一点,班纳特小姐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约翰公爵的事了。”玛丽喘了口气继续说,“从头到尾都是你在贼喊捉贼、自导自演,你才是那个混.蛋。”

    “你为了让灭火器的人气更高,就故意演了这样一场戏。还把爸爸和汤普森先生骗得团团转。你太过分了!”

    玛丽又喘了口气,她第一次觉得骂人也是个体力活儿。

    “你家财万贯,不在乎那点损失和赔款,但是你知不知道这几个月我们过得是什么日子?我们明明是住在自己家里,却要随时担心法官收走我们的房子。”

    “还有那个该死的柯林斯,他每天催魂一样写信来,不断提醒我们这座房子是家族产业,是最终属于他的。”

    “他就是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,却要继承我父亲的财产。”

    “我们明明住在自己家里,却仿佛是寄人篱下。你根本不明白那种寄人篱下的日子!”

    “白磷、送牛奶的孩子、去木棚探查情况的男人都是你一手安排好的,为的就是让我们大家相信你是被陷害的。”

    玛丽终于骂完了,她站在原地,大口喘着气,根本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一堆什么。

    希斯克利夫自从她说她知道约翰公爵的事了以后,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,直到确信玛丽没力气继续骂人后,才缓缓向她靠近。

    玛丽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,她刚刚太激动了,现在有点害怕,万一对方要揍她,那可怎么办?这里是贝尔庄园,是希斯克利夫的地盘,到时候可不会有人来救她。

    他过来了,他过来了!玛丽心道不好,她不应该这么鲁莽,这么自不量力,居然独自来找人算账。玛丽紧张地吞了下口水,想要拔腿就跑,回去找救兵,但是却有点来不及了。

    希斯克利夫抬起胳膊,手里拿着那根细长的马鞭,然后他将马鞭一把扔到了玛丽怀里。

    “约翰公爵的事,是我在撒谎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玛丽有点没反应过来,她以为对方是来揍她的,又或者肯定会狡辩,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承认。

    希斯克利夫却懒得重复刚刚的话,他让开一步,脸色前未所有的难看,然后继续说,“关于寄人篱下这个话题,我比你更有发言权,班纳特小姐。”

    “现在,如果你已经骂完了,就请你立刻把你的这匹该死的白马牵回去。否则,我不保证我不会把它的皮揭下来做鼓面。”

    玛丽这才看见,希斯克利夫身后的马厩里,小白马正悠哉悠哉地吃着槽子里的草料,看上去好不惬意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小白马会在这儿?”她忍不住问。

    几个月以前,为了应对家中的财务危机,他们不得不把她心爱的小白马也卖出去。

    等到危机接除,他们开始把当掉的东西赎回来的时候,小白马却没法回来了。

    因为收马的那个马贩子是个游商,今天在赫特福德,明天就可能去了伦敦。更别提这之间已经隔了个把月,他没准都跑到巴黎了,也说不定。

    “因为我想用它的皮做鼓面。”希斯克利夫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,然后把小白马牵了出来。